喻继高 工笔花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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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-11-10 17:05
《雪堂客话图》,宋代,夏圭,绢本设色,纵28.2厘米,横429.5厘米,北京故宫博物院藏
夏圭,生卒年不详。南宋画家。字禹玉,临安(今浙江杭州)人。早年画人物,后来以山水著称。他与马远同时,号称“马夏”。宁宗时任画院待诏,受到皇帝赐金带的荣誉。他的山水画师法李唐,又吸取范宽、米芾、米友仁的长处而形成自己的个人风格。虽然与马远同属水墨苍劲一派,但却喜用秃笔,下笔较重,因而更加老苍雄放。用墨善于调节水分,而取得更为淋漓滋润的效果。在山石的皴法上, 常先用水笔淡墨扫染,然后趁湿用浓墨皴,造成水墨浑融的特殊效果,被称作拖泥带水皴。传世作品有《溪山清远图》《西湖柳艇图》《雪堂客话图》等.
南宋以画“边角之景”而著名的画家,马远、夏圭。边角景构的特点是,主体形象少,画面简洁洗练,留白面积较大,多用“计白当黑”的手法,有效的利用边角相互呼应,利用对角线保持平衡感,虚实对比强烈,它在提炼景物时,求劲求少,以很少的景物来衬托意境而不是直接用景物去“画”意境。在构图方面,夏圭更善于剪裁与美化自然景物,善画“边角之景”。对长卷画用概括的笔墨,写实的物形,巧妙的结构,大胆的剪裁等,是他的新创造。从他的十二段长卷(今只存“遥山书雁”、“烟村归渡”、“渔笛清幽”、“烟堤晚泊”四段)中,完全全看到他这种成就。明人题这卷后说:“笔墨苍古、墨气明润、点染烟岚恍若欲雨,树石深淡遐迩分明”。他糅合了李唐、范宽与米芾的画法,笔法苍老,墨汁淋漓。曾作拖泥带水皴,画风大体和马远相同,作楼台亭阁可信手而挥,突兀而奇特,气韵高拔。夏圭善墨,善用秃笔带水作大斧劈皴,人称“拖泥带水皴”,“淋漓苍劲,墨气袭人”。在题材上,夏圭多画长江、钱塘江等江南水乡以及西湖景色,又喜欢画雪景及风雨气象。夏圭的笔简意远,遗貌取神,应该很合乎文人画对“平淡天真”的追求。董其昌创为“南北宗”画论,简单地讲,就是提倡“文人画”,鄙视“画工画”;崇尚率真,溪山清远图 局部反对写实; 注重笔墨情趣,轻视绘画技能。这其实是由不同的绘画观念形成的两大流派,而被董其昌冠以地域倾向的“南宗”、“北宗”之名,就难免使人迷惑了。不能因为“马夏”出自画院,就贬为“画工”,不屑一顾。历史上“画工画”与“文人画”虽有争议,但一直互相影响,取长补短。被标为文人画典范的元四家,就明显地承继了南宋画派崇简的画风。如果说马远的刻画精细的人物、楼阁尚有过于雕饰之嫌,那么夏圭的极其简括的勾、皴,应该无悖于董其昌画论的核心—禅宗关于“脱落实相,参悟自然”的理念。
《雪堂客话图》设色画江南雪景,笔法苍劲浑厚,山石多用小斧劈破和短线条秃笔直破,从而取得了方硬奇峭,水墨苍润的艺术效果。由此也可以看出夏圭虽师李唐,但又各有所长。马达用笔刚劲而偏于露,夏圭用笔刚劲而趋于含蓄,这一特点在此幅作品中表现得比较明显。
此图画江南寒江雪景。山林房舍为皑雪覆盖,寒气袭人。二人于室内对话。一渔翁划桨冲寒而来,以打破画面的沉寂。图中山峦用小斧劈皴和短线条秃笔直皴,以表现山石方硬奇峭而又苍润浑融的质感。天空和水略染淡墨,以烘托大雪的洁白和寒气袭人的气氛。构图采取“边角式”局部取景法。全图笔法苍劲深厚、豪放典雅。夏圭、马远同师李唐,但又各有自己的风格。马远用笔刚劲而偏于露,而夏圭用笔清劲而偏于含畜;马画“意深”,夏画“趣胜”,此画较多地表现了这些特色。画面左侧署有“臣夏圭”三字款。
《雪堂客话图》局部,宋代,夏圭,绢本设色,纵28.2厘米,横429.5厘米,北京故宫博物院藏
这幅《雪堂客话图》是夏圭传世的一幅精品佳作,为其早期作品,绢本,淡设色,纵28.3厘米,横29.5厘米,现藏于故宫博物院。画中描绘了雪后欲融未化时的景色,体现了冬季沉寂的大自然所蕴藏着的勃勃生机。远景用劲利方折的线条勾勒出远山一角的轮廓和纹理脉络,少皴多染,以显其阴阳向背和层次变化。坡脚则隐没于淡墨晕染的烟岚雾霭之中。画面左下方的景物构成了画面的主体,山石在运用了斧劈皴后以淡墨加染,生长在岩隙之中的两株老树,前后掩映,如双龙对舞。水岸边,有一水榭掩隐于杂树丛中,轩窗洞开,清气袭来。屋内两人正在对坐弈棋,虽只对其圈脸、勾衣,寥寥数笔,却将人物对弈时凝神注目的神情表现出来。远处山顶与近处枝权之上有未融化的积雪零星点缀。由于经过近九百年的氧化,绢已发黄、变暗,使得用蛤粉点染的白雪历久弥新、晶莹璀璨。画面右下角为细波荡漾的湖面一隅,一叶小舟漂于湖面之上。画面左上角留出的天空,杳渺无际,把观者引入深远渺茫、意蕴悠长的境界。
《雪堂客话图》局部,宋代,夏圭,绢本设色,纵28.2厘米,横429.5厘米,北京故宫博物院藏
夏圭的绘画风格虽与马远多有相类,然又不乏其独特的个性特征。曹昭《格古要论》评曰:“夏圭山水,布置、皴法与马远同,但其意尚苍古而简淡,喜用秃笔,树叶间夹笔,楼阁不用界尺,信手画成,突兀奇怪,气韵尤高。”他作画用水较多,故画面更显温润秀逸、水墨淋漓,人称“拖泥带水皴”,又喜在染后用秃笔焦墨点垛,所谓“泥里拔钉皴”是也。相对马远的峭拔犀利,夏圭则丝毫不露圭角,蕴圆浑于苍劲,于疏松中见俊秀。董其昌虽对“北宗”山水有偏见,却对夏圭十分折服,曾言“夏圭师李唐而更加简率,如塑工之所谓减塑者,其意欲尽去模拟蹊径。而若隐若没,寓二米墨戏于笔端”。夏圭多少受佛教禅宗影响,主张“脱落实相、参悟自然”,趋向笔简意远、以貌取神。夏圭的画缺少马远画中那种富贵、矜持的气息,却多了几分散淡、荒率的野趣,其中的宫廷气息相对来说已淡化了许多,但有时也失之于细碎、散乱。